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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,夜晚的宿命(1)

第二章,夜晚的宿命(1)

天色渐晚,明亮的圆月也隐约浮现在空中。

奈奈查看了地图,她发现距离下一个村子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。如果是步行的话,搞不好要到第二天凌晨才能抵达。没办法,今天只好在野外扎营了。奈奈从戒指里拿出硕大的塑胶垫子,铺在草地上隔绝夜晚的凉气——她端端正正地坐在垫子上,把面包和牛奶摆在了一旁。

如若平时,她早就沉浸到甜食的海洋中了,然而现在,奈奈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笑容。

因为奈奈的背部又开始疼了,很可能是伤口裂开了。斐兰德并非正规的医生,所以医术自然有限;更何况,医疗箱里的药水也是些廉价品。

虽然赶路的时候没多大影响,但是奈奈铺设塑胶垫子的时候,背部便猛然疼了一下。接下来,就是有些温热的感觉,这说明血又开始流出来,而且还沾湿了一大片纱布。

奈奈担忧地叹着气,她不想让斐兰德给她包扎,因为她怕斐兰德趁机非礼她。另一边的斐兰德似乎看出了奈奈的蹊跷,而且,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,也让斐兰德察觉到事情的原委。

“用不用我帮你换药?”斐兰德问。

其实,就算奈奈回答说不要,他也准备来强硬手段。不过,奈奈很少见地没有说话,她也觉得如果不好好治疗,很可能影响行程。于是,她从戒指里拿出医药箱,然后磨磨蹭蹭地背对着斐兰德。

奈奈背部的衣服已经染成一片血红,斐兰德赶忙起身,准备为她止血。

然而,就在这个时候。

一阵强烈的杀气扑了过来,气息非常浓烈,就连斐兰德也微微吃了一惊。

这种级别的怪物,应该超过S级了——虽然这么小的森林里基本不可能有S级的怪物。奈奈现在的伤势不适合战斗,但如果对方级别太高,斐兰德又不能保证不把奈奈卷进来。

不知不觉中,给奈奈包扎伤口这件事已经淡忘了。斐兰德把单手剑**,走到了奈奈和杀气来源的中间,想挡住一会冲过来的敌人。

另一方面,奈奈也感觉到了特有的魔力波长。魔力中似乎夹带着十分浓郁的黑暗气息,又有十分强烈的杀意。不过,魔力中带着一丝挣扎,好像那个散发出魔力的人自己在犹豫要不要攻击奈奈一般。

这种感觉,奈奈似曾相识。

“玛利亚!……”

奈奈叫出了对方的名字。

魔力波长就像人的面孔一样不尽相同,当然,这种特点只有强大的魔法师才能分辨出来。而如今,散发着魔力的罪魁祸首,就是在兰斯城和奈奈以命相搏的玛利亚。

听到奈奈的惊呼,斐兰德十分诧异地回过头,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奈奈。

身为剑士,只能笼统地感觉到杀气,却不能分辨出杀气的特点。然而奈奈不同,斐兰德很清楚,奈奈作为魔法师的潜质是多么巨大。

“你说什么?在附近的是那个玛利亚?是在兰斯城遇到的吸血鬼?”

奈奈缓缓地点头。

得知玛利亚没有因为自己的魔法毙命,奈奈的心中有点高兴。但是,玛利亚正对自己散发着敌意,又让奈奈有些不知所措。

糟了,是自己的血……

因为背部的伤,血的味道散发出来。而且,玛利亚对自己的血液情有独钟,她一定会不计一切后果杀过来。

怎么办,要不要战斗?

正在奈奈迟疑的时候,一个黑影从树丛中窜了出来。

来的人正是玛利亚,她的脸上带着不可名状的笑容,眼睛闪烁着红光,保持着四脚着地的姿势,仿佛是一头野兽一般朝奈奈低吼着。

斐兰德没有犹豫,他提起剑朝玛利亚攻击。

然而,玛利亚的动作更快,她先一步冲到斐兰德的面前,在定格的一瞬间,斐兰德似乎注意到了她轻蔑的笑容。玛利亚用手肘抵挡住斐兰德的单手剑,同时飞起一脚,踢中斐兰德的腰部。斐兰德痛得叫了一声,横向飞了出去,摔在了五米远的树干上。

奈奈担忧地叫了一声“斐兰德!”然而斐兰德已经不省人事。

奈奈知道,和这种状态下的玛利亚讲道理是不可能的。于是,奈奈抽出了腿上绑着的魔杖。虽然背部一直在疼,但是必须先把玛利亚制服。

然而,玛利亚只是轻轻跺脚。

顷刻间,无数黑色的藤条从地底涌出,一下子就把奈奈吞没了。奈奈非常吃惊,因为这股魔力十分巨大,似乎比兰斯城那场战斗还要棘手。不知不觉间,魔杖已不知所踪,而奈奈的双手和双脚,也被藤条牢牢困住。

奈奈如同囚犯一般,被藤条绑在空中。奈奈试着挣扎了一番,却没有办法逃出生天。

玛利亚愉快地凑过来,像是欣赏自己的猎物一般,摸了摸奈奈的脸蛋。奈奈吞了吞口水,一种绝望的感觉袭来——如果是昨天的玛利亚,她还可能与之一战,然而今天,玛利亚的强大已经超过某种程度,让奈奈毫无还手之力。

玛利亚的脸近在咫尺,奈奈甚至能看到她不停地吞口水。她迫不及待地拉开奈奈的领子,让她粉嫩的脖子裸露出来。奈奈撇过头去,忍着自己的泪水,或许再过一会,玛利亚就会咬过来吧?如果是她丧失理智的现在,搞不好自己会被玛利亚吸干。

而就在这个时候,斐兰德又冲了过来。奈奈一惊,因为斐兰德这么快就恢复过来,而且,他像是自己的骑士一样,带着无所畏惧的信念,拼命朝玛利亚攻击。

然而,在他还没有碰到玛利亚之前,黑色的藤条就绊住了他的脚。他制止不住自己的冲力,摔倒在地。下一刻,藤条沿着他的身体蔓延,像蛇一样把斐兰德牢牢捆住。

斐兰德想用手掰开那些藤条,但是不起作用。藤条如同钢铁一般结实,而且很有韧性。

奈奈哭着朝斐兰德摇头,她告诉斐兰德不要再挣扎了。

因为玛利亚喝过血了。

吸血鬼只要饮血,自己的魔力就会数倍膨胀。之前在兰斯城的一战,并非是奈奈和斐兰德技高一筹,而是玛利亚有一百年的时间没有饮血。

现在,玛利亚已经取回了她作为吸血鬼的所有力量,他们根本不可能反败为胜了。

玛利亚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奈奈身上,她盯着奈奈的颈动脉,似乎在寻找如何下口。

“玛利亚……”

奈奈知道,她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。所以至少,在这最后的时间里,向玛利亚道歉。

“对不起……那么大的火球,一定把你弄疼了吧?”

然而,玛利亚全身并没有一块焦黑的皮肤,而且,她的衣服也完好如初,让人怀疑她会使用时光倒流的魔法。

玛利亚歪了歪头,似乎听懂了奈奈的话。

“那种小伤,奈何不了我。”

玛利亚开朗地说,如果没有猩红的双眼和尖锐的獠牙,她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。

“奈奈姐姐,放心吧,我会温柔地咬下去,而且不会浪费食物——会一点儿不剩地把你吃掉哦!”

“玛利亚!”

奈奈的心虽然狂跳不已,但她还是压制住自己的惊慌失措。

既然可以沟通,就还有一线希望,如果能用语言取回玛利亚的理智,奈奈就会脱离危险。

“你不是要变成人类吗!怎么可以被本性支配!快回来吧,变回我认识的那个,善良可爱的医生吧!”

玛利亚有点纳闷地眨了眨眼,似乎根本没有理解奈奈的话。

碰巧在这个时候,空中一片云挡住了月亮。玛利亚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,全身开始颤抖起来。她瞳孔的红光暗淡了,杀意也收敛许多。这让奈奈又惊又喜……

“不,不行,不能再重蹈覆辙了……”

玛利亚喃喃自语,低着头在挣扎些什么。同时,捆住奈奈的黑色藤条也松弛下来。奈奈立即挣脱开,退后两步,又捡起了自己的魔杖。

必须想办法,先用魔法制止住玛利亚。

等她平静下来,再好好和她道歉——

于是,奈奈开始吟唱火系魔法的最高奥义,也就是昨天赢得胜利的那个魔法。然而,吟唱才过了一半,玛利亚就从自己的次元戒指中,取出一把银色的匕首。

有一个瞬间,奈奈觉得自己完了。玛利亚会用匕首杀掉她,然后不受打扰地用餐。不过,奈奈没有放弃吟唱魔法,只要再过五秒就可以了,虽然吟唱肯定没有匕首快,但是只要玛利亚犹豫的话。

玛利亚举起了匕首,奈奈紧闭上双眼。

还有一秒,只要一秒的话……

忽然响起了“哧”的效果音,之后是一阵疼痛的叫声。

惊愕的奈奈立即睁开眼睛,吟唱不知不觉中断掉了。眼前是一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画面,因为玛利亚用匕首穿透了自己的腹部,因为匕首没有**,所以血没有喷涌而出,但还是顺着她的裙子一点点流下来,就这样滴落到了草地上。

奈奈和斐兰德都愣住了,谁都没有想到这把匕首是用来自残的。

这回轮到玛利亚疼得全身颤抖了,虽然身为吸血鬼,但是她的痛觉神经和人类差不多。她的眼睛已经恢复成普通的蓝色,獠牙也不见了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玛利亚恢复理智的第一句话就是道歉。她想咬死奈奈已经两次了,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愿望这么强烈,就好像在拼命完成吸血鬼的使命一般。

之后,玛利亚离开了,她朝丛林深处跑去,就算奈奈在后面叫她的名字,她也没有回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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